有一個故事,久久縈懷,不敢獨享。
一個獨臂乞丐到一個庭院行乞,女主人指著屋前一堆磚說:「你幫我把磚搬到屋後去吧。」乞丐生氣地說:「我只有一隻手,你還忍心叫我搬磚。不願給就不給,何必捉弄人呢?」
女主人沒有生氣,俯身故意只用一隻手搬了一趟磚,說:「你看,並不是非要兩隻手才能幹活。我能幹,你為什麼不能幹呢?」乞丐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女主人,過了一會兒,終於俯下身去用他那唯一的一隻手搬起磚來,整整搬了兩個小時才搬完,氣喘吁吁,汗流浹背。
女主人遞給乞丐一條雪白的毛巾,又遞給他20元錢。乞丐很感激地說:「謝謝你!」女主人說:「不用謝我,這是你自己憑力氣掙的工錢。」乞丐說:「我不會忘記你的。這條讓我擦髒了的毛巾請留給我做紀念吧!」
女主人家這堆磚就這樣,不斷有人從屋前搬到屋后,又從屋后搬到屋前。若干年後,一個西裝革履氣度不凡的人來到這個庭院,俯下身用唯一的一隻手拉住有些老態的女主人說:「如果沒有你,我還是個乞丐,可現在我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。」
女主人已記不起是哪一位了,只是淡淡地說:「這是你自己干出來的。」獨臂董事長要把女主人一家遷到城裡去住,做城市人,過好日子。
女主人說:「我們不能接受你的照顧,因為我們一家人個個都有兩隻手。」董事長誠摯地堅持著:「夫人,你讓我知道了什麼叫人,什麼是人格,那房子是你教育我應得的報酬。」
女主人終於笑了:「那你就把房子送給連一隻手都沒有的人吧!」
上述故事中的女主人公是平凡又偉大的。
她是個教育家。教學水平不低於社會學教授。她用偉大的愛教育前來乞討的每一個「學生」。她的家是學校,庭院是課堂,她講的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但又寓意深刻的哲理;磚頭是教具,她邊講邊給學生做示範,她讓學生動手實習,然後給學生髮「獎學金」。啟發學生樹立自尊自愛自立自強的精神,靠自己的勞動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。
她是個有遠見卓識的社會活動家。她引導沒有錢的人靠自己的勞動去創造財富;又教育有了錢的人去救濟更貧困的人。她在為社會的和諧與進步,為人們的生活更美好不懈地盡著義務。
她是個慈善家。她家的那些磚頭,放在房前還是放到屋后都一樣,都不會增值,但讓乞討人搬一次,她都給20元錢。她讓20元錢發揮的作用超過了20元錢本身。
她是個崇高而偉大的人。她不記得自己的善舉,有恩於人不圖回報,善行超出因果關係之外。她老強調「是你自己憑力氣掙的工錢」,「是你自己干出來的」,「我們不能接受你的照顧」等等。
當然啦,師和生,教和學,是對立的統一體。這個「學生」認認真真地學,從而達到大徹大悟,也是女主人「教學」成功的必不可少的重要因素。
德蘭修女說過的一句話,好像是針對女主人似的:「我們都不是偉大的人,但我們可以用偉大的愛來做生活中每一件最平凡的事。」